(四川音乐学院科研处 四川·成都 610021)
中图分类号:j605 文献标识码:a 文章编号:1672- 7894(2012)01- 0139- 02
摘要 本文通过对土库曼婚礼乐舞风格特征的分析,探讨了土库曼婚礼乐舞与俄罗斯及中亚、欧洲文化之间的联系,这种联系存在于丝绸之路的文化交流之中,是乐舞文化沿丝绸之路传递、融合的辉煌再现。
关键词 土库曼婚礼乐舞;丝绸之路;轮舞;乐舞文化
an analysis on the style of a dance with accompanyon wedding ceremony of turkmenistan // li zheng
abstract by analyzing the style of a dance with accompanyon wedding ceremony of turkmenistan,the article includesdiscussions concerning the connection between this kind ofdance with accompany and cultures of russia,central asia andeurope.furthermore,it is thought that,the connection is a rea-ppear of the glorious dance with accompany after the spreadand fusion of cultural exchanges through the silk road.
key words wedding dance of turkmenistan;the silk road;lunwu;culture in dance
author's address scientific research office of sichuan con-servatory of music,610021,chengdu,sichuan,china
土库曼婚礼乐舞构成模式是以土族为主体,综合乌孜别克族、哈萨克族乐舞特点,散发着俄罗斯文化、中华文化、伊斯兰文化、印度文化光芒的土库曼式“木卡姆”新颖、别样的婚礼乐舞。
(1)土库曼国的民族乐舞,实际上是土库曼独立建国后才脱离“俄罗斯”文化歌舞潮流的主体,逐步剥离衍化,总结提炼出本国民族化的乐舞形态,融合阿拉伯、中国、欧洲三种乐舞文化的土库曼民族乐舞文化构成的,并形成今天凝练的果实。
“巴合曼”是中国古汉语的音译,有“博士”的意思,“巴合曼”是阿勒泰语言民族对所信仰的古萨满教义中智者的尊称。“萨满”是多学多才之人。土库曼人千年前改信伊斯兰教,但相关萨满教的民族乐舞仍通过“巴合曼”类的传演者进化相传,并不断丰富,构成土库曼的民族乐舞文化形式。
在土库曼国内,这种源自宗教的乐舞程式引导者,通常被称为“神汉”“、老师”。他们主导指挥乐舞仪程过程,在把握控制乐舞情绪、节奏变化等过程中处于中心地位。“巴合曼”大多又被称为托一(toy),掌控小孩子诞生、婚礼、祝寿等仪式,表演富于哲理诗性的“铁尔麦”民歌,同时也演奏民间乐曲。[1]
由于突厥语言与种族迁徙,以及欧亚腹地的史事演变之必然,“婚礼乐舞”几乎囊括了突厥民族马背、弯弓、大漠、绿洲的情景模仿与形态特征。它们的肢体语言、声音动态的表达,如取缀乐舞动作元素上,强化足步动作重拍的波兰波洛奈兹,玛祖卡舞曲;撩裙开弓步奔放的匈牙利吉普赛之歌,有一种强烈反差,使乐舞情感喧泻时而热情欢腾,时而忧郁伤感。
婚礼乐舞“巴合曼”师太在关键乐舞段落的起落收放,或深邃迷惘,或巫魔高引,或动天撼地,或神秘境幻。在“婚礼”人群有序有度的集结调度中,乐舞常常构成2~3个不同空间的表演区域,分别演绎着载歌载舞、祈祷祝福、丰庆跳跃、男欢女爱 等生命的癫狂。这多重空间乐舞区域的不同移动或锦簇愉悦,或五光十色,有着蒙太奇式的光怪陆离的时空感,有意的空间错位交叠,构成典型的“木卡姆”张力。
这又从另一个意义上引起我们的审美联想——每当这种复杂的音乐、乐舞结构出现或再现时,都能使人感触到那人那事“:1851年,瓦格纳完成了最重要的一篇艺术哲学论文——《歌剧与戏剧》,这篇论文奠定了乐剧的理论基础。”[2]
按照乐剧的理论,构成“戏剧”的音乐、诗歌、舞蹈等手段,在此必须成为一个完美的整体。“婚礼乐舞”暗合了乐剧的戏剧性。
“巴合曼”的许多特质在“婚礼乐舞”中启迪开展,如师太唱吟的巫咒似的连续弹出音,韵白的长哼可以将其化解成音乐化的诵经诗歌。
“师太”常以超高音f3组长音实起,展示其对音乐驾驭的功夫,时而激越慷慨,令人叹为观止;时而猝然刹住,气息弱收,淡然无痕于万籁无声,使人有种真主无时不在的宗教超然感。
“巴合曼”的“婚礼乐舞”严格地遵守沿用了古典卡姆传统曲体“唐大曲”的三个部分:a—b—c三个段落:“婚礼乐舞”引加进宽散序状的引子。在乐舞进行中以情绪、响度、力度三线条的逐渐递进来推进婚礼程仪,从抒情神诡的a段,到舞动喜悦 的b段,最后在高潮疯狂的c段戛然而止。完整、极致地抒发再现了丝路西域带来的中亚民族乐舞风貌。
(2)土库曼婚礼乐舞在“巴合曼”框架下,消化吸收了大量乌孜别克族的舞蹈语汇与乌族舞姿特色。
当然这与突厥文化中乐舞总体归纳在波斯———阿拉伯音乐体系里有关:在婚礼乐舞的舞台场面中,八位土库曼美女服饰艳丽,红云似火的装扮,点缀含蕴了乌兹别克似红冠高帽耸立的民族元素,而大量的步仪肢体造型体现在腰部以上的手臂特色语汇。整齐划一的动作轻快松柔,迂回婉转的两步、三步集体舞蹈,运用了挺胸和眼神的不断变化,充分展示了土库曼“婚礼乐舞”的欢乐。最富 有土国乌族特色的“挥手”、“转手”、“晃手”、“弹指”表达,大段靓女身腰盈跃在舞乐特色动感里,喻合了土库曼创立本国民族气派乐舞,各民族和睦、兄弟相向的基本文化理念。
在不同站位、方向、节拍动律的动作组合编排中,土库曼族、乌孜别克族的这些乐舞元素始终此起彼伏,不绝于声形时空之中。
(3)土库曼”婚礼乐舞”与俄罗斯及中亚、欧洲“轮舞”之间的联系。
它们间的联系存在于绿洲丝绸之路的古道文化交流里。公元 300 年左右,源出波斯拜火教的祆教被中亚、东欧诸民族在战火争端的跋涉迁徙中带到了阿姆河、锡尔河,甚至伏尔加河等地区。此地的诸民族被分裂为若干小公国。人们在荒原戈壁、在战争灾难中游牧生计,艰难劳作,但仍然顽强奋争,乐达生活。这样的特殊环境造成中亚各国人们豁达放纵、爽朗开放的精神气质。而俄罗斯作为中亚东欧接点的一个强势民族,较早地有了半耕半牧的环境和较为稳定的农奴主封建制度雏形。因此,祭祀牧收、庆典丰庆等活动都有了其乐舞载体———俄罗斯轮舞。
“轮舞”就是围着圆圈舞动之意,通常是舞者在反复单一的“分节歌”音乐中,绕场而跃。在丝路的绿洲路线上,轮舞远延欧洲、北非诸国,哪里都有轮舞的身姿。如“波兰的玛祖卡,匈牙利的查尔达什,俄罗斯的轮舞,英国的四方舞,奥地利的波尔卡……各自呈现了不同国家和民族的性格特征和风俗习惯。”[3]
俄罗斯的“轮舞”特点与土库曼及其他中亚国家(有些是前苏联的加盟共和国)一样,轮舞中的双膝弹性伸张,足脚部动作非直立跳跃成为轮舞舞动的最大特点。有轮舞无屈膝不成动,欲动舞必先屈膝之说。
由于“轮舞”形态是众舞广野,时态上是朝欢夜歌,有着偌大的舞动空间,就有了结构,产生了舞动时空顺序中的情节事件,矛盾冲突与乐舞表达。
俄罗斯的“轮舞”在上世纪初被溶进了法兰西皇室东传至圣彼得堡的芭蕾舞剧中,那时,不朽的音乐家柴可夫斯基谱写了芭蕾舞名作《天鹅湖》等,俄罗斯民族“轮舞”中的“点”式的直立崩跳,挺拔的线条,也被赋予了雍荣华丽的皇室贵族气派。“轮舞”的身影更辐射到了广袤的中亚细亚大草地。在民俗的聚会场所,辉煌的大剧院中,无处不在并延续光大,闪耀存在着。此届首尔国际艺术节,俄罗斯代表团的轮舞体乐舞《红莓花儿开》也以超群脱俗,令人眼花缭乱的脚步舞步,也印证了此论。
土库曼斯坦国的“婚礼乐舞”,其轮舞特质与俄罗斯轮舞主要构成如出同辙。其乐剧般的戏剧强力使人热血沸腾,精气高涨。尤其是乐舞台构中的 abc 第三段之 c 段,笔者将其称之为乐舞剧曲式结构体系中的带变化的再现部。当婚礼乐舞场面推出雀跃欢跳高点时,所有群舞调度都映附着主角,都围聚在“巴合曼”师太祝福新郎的焦点中央位置,伴以陪附背景式击掌律动。乐舞者或长啸支声,或鹰集四射,或击鼓凝气。
主角“巴合曼”师太响指拨扬,新郎矮踏退步,频频跃飞。旋步如遇闪电,踏腿力扫千钧,气氛火热,上下呼应,声振云霄,冲击人心。
前苏联的“轮舞”元素在土库曼斯坦国的“婚礼乐舞”中再现,这项来自亚细亚的乐舞精华溶入了土库曼民族乐舞血脉之中。
(4)土库曼乐舞与丝绸之路。
土库曼斯坦国独立之后,“婚礼乐舞”作为其文化象征植根于土库曼斯坦国的民族、历史、地理、宗教、信仰的属性是毋庸置疑的,但其已融入了多民族的乐舞风貌,乐舞语言的凝练成就别具光彩。这些光彩是织锦在丝绸之路的十字口——欧亚大陆丝绸之路上的。
音乐的彰显上,将“巴合曼”、“科夏克”、“木卡姆”类的 音乐组织再行贯通的组织,编创就此完整璀璨,自成一格。各类各族传统单套曲的基础仍是丝路悠久的“十二木卡姆”,如逐一对照,其结构节奏,音乐体裁均与中国隋唐歌舞大曲默然相向。
宋·王灼《碧鸡漫志》录“凡大曲有教充、排、通、撷、正撷、入破、虚催、实催、衮通、歌拍、杀衮,始成一曲,谓之大通。”并分为三部分:
1)散序———无拍无歌,切奏自由,由器乐演奏。
2)中序———入拍歌唱、多为抒情慢板,由器乐伴奏。
3)破———以舞蹈为主,节奏逐渐加快,在热烈气氛中结束。
隋唐歌舞大曲,十二木卡姆套曲,瓦格纳似的乐剧,俄罗斯的轮舞乐种相递相类,一路唱和,土库曼“婚礼乐舞”之乐也。
在舞蹈特色上,纵观乐舞学界认定的世界八个乐舞文化圈,从地理走势分八种类型:沿长安至欧洲地中海一线为中点,即丝绸之路安息、康国一带,和今天土库曼斯坦、欧、非多国分别为“中国乐舞文化圈”、“阿拉伯乐舞文化圈”、“欧洲乐舞文化圈”。它们交叉重叠,这种交叠成为了东西方舞蹈的融汇。
舞蹈语言上“轮舞”更加亲近大地,西方舞蹈(如芭蕾)喜爱趋冲天空;东方舞更为讲究动作构成曲线美,西方舞习惯挺立硬朗的直线;东方舞戏剧性语言浓烈,西方舞技术性语言(如芭蕾站立造型,大人跳,单双人舞,托举等)考究;东方舞强调诱惑型表情,西方舞强调优雅型表情。[4]
土库曼“婚礼乐舞”是融合阿拉伯、中国、欧洲三种乐舞文化的土库曼民族乐舞文化的精华。三类乐舞有机结合,别致鲜艳。笔者从中看到了蹲化与直立的对比,戏剧性演绎与技术性动作的充分表达,舞姿造型中直线跳跃与古库车国轮舞(桌子舞)似旋转的结合。耸肩与动眼、推腕与目不斜视、贵族神态与平民娱俗的并存。舞者稳健造型与赛乃姆式摇晃与绕腕之后的亮相。这就是乐舞文化沿丝绸之路传递而来的乐舞舞姿语汇上的辉煌重合。
★基金项目:四川省教育厅 2011 人文社科重点项目(11sa127)
参考文献
[1] 杜亚雄,陈景娥.外国民族音乐[m].杭州:西泠印社出版社,2009:63.
[2] 钱仁康.欧洲音乐简史[m].北京:高等教育出版社,1991:131.
[3] 冯德.舞坛纵横[m].北京: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,2008:187.
[4] 张树民.东方舞纵览[m].北京: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,2007:82- 83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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